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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惡著有可能拖累到他的自己,哪怕憑借我的本事只有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也憎惡著這樣的自己。

馬爾科來找我可不是為了糟心的,若是這樣,那他還真沒有來這裏的必要了。

吸了吸鼻子,我小聲道:“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好。”

所以,他不用費心。

馬爾科沒再說什麽。安靜了幾秒後,再開口時已是另外的話題:“明天來港口送我吧。”

“不去。”我扭頭,果斷否決,“送客人只送到店門口是我的原則。”

“餵,你什麽時候送過我?”

“那是因為你從來都只從窗戶飛啊……這是偷情偷習慣了嗎?”

“莉卡,就這一次。”他再次拿起酒杯,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下次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離別與戰鬥

? 雖然嘴上說著才不要跑到港口去送人,可看著表盤上的指針毫無感情地轉著圈,我還是在最後時刻磨磨蹭蹭地站到了海邊。

迎面,灌了一嘴海風。

……好煩,發型也被吹得松散。

第四日,是白胡子海賊團補給完畢,再次啟航的日子。

雖然晴朗,但今日的風兒是在的過於喧囂了。

港口處聚集了不少人,耳邊盡是些吵吵鬧鬧的廢話。這座島上受白胡子關照的不止我這一家,而敬佩白胡子的人更多。所以每到這種時候,自然也比尋常熱鬧得多。明明是戶外,卻讓人覺得過於擁擠而喘不過氣。

……所以說,我討厭來港口送人。

不遠處,從人群的縫隙中我看到有兩位我家的姑娘花枝招展地同兩位海賊打情罵俏。冷眼看著他們,直到其中一個餘光瞥到我,嚇得臉都變了顏色,戳了戳另一個,然後兩個人都蔫了下來,拘謹僵硬地向懵逼的調情對象說著什麽。

我:“……”我又沒打算管你們,當然,工資扣不扣再論。

吐出一口氣,我踩著地上的空隙打算向人少的地方走著。結果剛邁出沒兩步,就聽到有人叫我——

“媽媽桑,你來了啊。”

真是沒救了,我。聳肩,我停在原地。等著那人向我走來。

沒有錯,無論多麽嘈雜、無論多麽混亂,我也能從中準確分辨出馬爾科的聲音。那聲音起始了我的人生,是故,我相信自己至死也會把它深深銘刻在記憶之中。

他頂著腦袋上那坨神似被子植物門單子葉植物綱粉狀胚乳目鳳梨亞目鳳梨科鳳梨屬俗稱菠蘿的葉子般的發型走了過來。雙手插兜,在海風中愜意而自由。

——有那麽一瞬的錯覺,整個世界變得空白,只剩下漸近的我們與地上的影子。

直到他停在我的面前,我才從這短暫的失態中反應過來,立馬掛上奉承又魅惑的虛偽笑容,拿出準備好的點心盒子,微微鞠躬遞給他:“隊長,祝您一帆風順。”

公共場合,戲還是要做足的。盡管我現在有點兒想掐他。

他差點兒揶揄地噴笑出聲。

……怎麽辦,我越來越想掐他了。

穩住表情,我在半空舉著點心盒真是尷尬死,可還是自己給自己找臺階上:“隊長,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

“媽媽桑費心了。”好在他沒讓我自己上下臺階,而是接過那盒極其普通的點心,順勢扶住我。

一靠近他,我立即收起了那副客套的樣子,用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低聲抱怨:“馬爾科!我告訴你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我再也不要來港口丟人了……”

“嘛,我也就新鮮一次就夠了。”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他終於輕輕笑出聲。

我擡腳去踩他,可剛一動,就被他巧妙地抵住了膝蓋。

我服,我憋著。

我們兩個人在熙熙攘攘的港口靠得近到暧昧,我甚至隱約聽到周圍有人吹起了口哨。

我不服,可我還得憋著。

因為他不著痕跡地把幾張紙塞入了我的衣服內,在我耳邊道:“一晚上調查不出多少東西,你說自己能處理,就當做給你的參考吧。”

關於我被投毒這件事,昨夜我的確說了自己可以處理。

因為是慢性毒,所以不會讓我死便在於我還有價值;再所以,我有的是時間慢慢耗。

“放心,死不了。”我發自真心地笑著答應了下來。

結果卻換來了他黑掉的半張臉的命令:“下次見面時,給我一個健健康康的你。”

“下次?”我擡眼,有些刻薄地挑剔道,“你還是不要輕易說出這個詞比較好……”

剛說完,我就意識到自己尖酸過頭了。然而覆水難收。大腦正飛速轉著該怎麽把話圓回來,就聽到他率先放棄了什麽……

“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最後,他對我說了這樣的話。

然後,放開我,轉身向莫比迪克號走去。留下一個蒼藍的背影。

——。

有什麽堵在我的喉嚨處,讓我無法發出聲音。

馬爾科——。

剛剛的那一瞬,他放棄的是什麽?

長久以來支撐著我的骨架松動了些許,我聽到了自己關節半月板摩擦的聲響,帶著心底的仿徨,動搖著站立的重心。

急促地呼吸,我花了很大的力氣在穩如鐘地佇立在這座島嶼的港口。望著那艘壓迫感極強的巨輪緩緩離開,啟程,譜寫大海的故事。

船尾閑得無聊還在揮手告別的人中,顯然不會有那個幾日來和我鬼混肯定擠壓了不少工作的男人。但我還是秉持著我的職業道德,如同每次送客人到店門口那樣,在島嶼的大門前,深深鞠躬,直到莫比迪克號消失在視線裏。

“謝謝惠顧。”我說著場面話。也不知是講給誰聽。

港口聚集的人漸漸散去,恢覆了往日的忙碌。這座島嶼的港口大概也如同這座島上的人們一樣,有著好幾副面孔。我收起嘴角的微笑,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才移動有些發僵的腿。馬爾科塞到我懷中的那幾張紙已染上了我身體的熱度,卻由於心理作用增加的重量。

——生活回歸日常。我還有屬於我的“戰鬥”。

那兩位違規來送客的姑娘不知為何有了底氣,一副“憑什麽只許官家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樣子在我耳邊嘰嘰喳喳:XXX好帥他什麽時候再來會不會給我帶禮物天啊我聽說Y島的那啥啥土特產嗚嗚應該拜托他的啦還有balabala……

我冷眼瞥了過去。然後,正所謂給了竄天猴就上天——

“媽媽桑也來送了,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其中一個挺著胸和我擡杠。

是呀,我也來送了。

我面無表情地回答道:“我伺候的可是最大的金主。以你們倆的業績還輪不到跟我任性……不、若是一口能拿下一億現金的話,我立即放你們出去開自己的店也可以。”

“……所以媽媽桑能做到這點?”

“不,我的最高戰績是曾一句話就入賬了兩億貝裏的現金。”

“……”

我覺得她倆再也不會和我討論這個話題了。

盡管,我沒有告訴他們的是:之所以最高是兩億,是因為馬爾科他只給過我那一次錢,沒有第二次。哦,糾正一點,那其實不是他給我的,是我“騙”來的。

望著她倆那不甘心的臉,我轉頭望著莫比迪克號消失的方向,落井下石道:“你們也不用等了,因為他們不會再來了。”

“欸欸QAQ!說好的伺候大金主呢媽媽桑QAQ!你惹馬爾科隊長生氣了?!”

“不,只是作為一個長|者,告訴你們一些人生的經驗。”我擰出標準的微笑,“如果客人是海賊的話,每一次都當做最後一次比較好。”

留下這樣一句話讓她們自己消化,我揣著馬爾科留下的那幾張紙,轉身走回花街。

因為……是海賊啊。最自由的海賊。

他們才不會被束縛在某座小島的娼|婦枕邊。所以,做好離別即是永別的打算才是正確的待客之道。說得通俗直白一些,就是……不要放在心上吧。

……沒辦法,雖然冠冕堂皇地嚷著“自由”,可歸根到底只是那灰色地帶間的“不負責”罷了。

拐過街角,我站在垃圾堆前,拿出懷中那幾張紙,直接點燃,親眼見它們燒成灰燼,融入散發著惡臭的垃圾中。

——抱歉,馬爾科,我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和方法。究竟是誰要讓咱們都不痛快,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風不平浪也不靜中,生活仍在繼續。

我依舊淡定地過著先前的日子。既沒有追查毒源,也沒有給自己就醫解毒。在身體已明顯感到那所謂的“更年期癥狀”越來越嚴重時,那暗中的“敵人”終於坐不住了。

我不瘟不火地跟“他”耗了半年,反正“他”也不會讓富有利用價值的我死掉,所以我才不擔心。而知曉我發覺自己中毒卻遲遲不見我有動靜的“他”才會是坐立不安的那一方。

那夜,店已打烊。我最後檢查水電氣的時候,緊閉的大門被人暴力地踹開。嚇得我差點兒犯了心臟病。

來者不善,領頭的是馬爾科上次來時找我鬧事的那幾位年輕海賊——哈,我就知道——而站在後面看起來是上一級的家夥則從未見過。他們大步走進店內,帶著強烈的氣場,坐到中央的沙發上,好像是地盤的主人一般。

“歡迎光臨,可本店已經打烊了。”我掛上淺笑,不卑不亢地走過去,說出了幾近於廢話的套詞。

來者是客。

這座島有著整條偉大航路最有名的紅|燈|區,而我可是站到花街頂點的女人,當然不能在這種小事上失了風度。——縱然這樣說服著自己,可我還是感到自己笑得有些僵硬。

年輕的海賊叫罵著擡腳踹翻了茶幾,連同上面的花瓶也跟著落地,碎成了鋒利的瓷片。

我面不改色,微微鞠躬,重覆道:“萬分抱歉,本店今日已經打烊,如果您有需要的話,望能明日……”

“媽媽桑,”一直坐在中間,那個從未見過,哪怕我努力回憶懸賞單也從未見過的家夥打斷了年輕的海賊,制止了他們的無禮,對我說道,“別來無恙。擡頭,讓我看看你的臉。”

我擡頭,在被打量的同時,也打量著那個在大晚上還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

他是幕後之人,卻不見得是真正的幕後之人,搞不好也只是個小小的幫手罷了。

他站起身,走過來挑起我的下巴,我終於由於距離拉近透過墨色的鏡片看到了他的雙眼,然而這並沒有什麽卵用。我還是認不出他,只讀出了他眼中的輕蔑之情。

他說:“真不愧是帕特裏克家的私生女,哪怕被扔到那種地方,也能踩著男人一步步掌控世界。”

☆、沖突與交易

? “掌控世界?”我重覆著他的說辭,驚訝道,“雖然聽不懂您在說些什麽,不過那種事我怎麽可……”

他用力捏著我的下巴,用疼痛打斷了我口中的話。

我除了隱藏住感情與他對視外什麽都做不了。我敢肯定自己臉上只有一個媽媽桑面對客人時應有的笑意。

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那個男人終於放開了我,坐回沙發中央,帶著幾分嘲弄道:“想必媽媽桑不會不清楚白胡子海賊團代表著什麽……”

“我知道他們代表著什麽,先生。”摸了摸一定泛紅的下巴,我站在原地淺笑著回答他,“但是,那與我無關。我清楚自己的分量。”

他坐在那裏,翹著腿,望著我帶著笑意。

我心底突然一陣沒來由地發慌。他知道的太多而又太過於未知,這怎麽看都不是能輕易應付的角色。我告誡自己要保持鎮靜,可太陽穴又開始發痛。

好在對方轉移了話題,他示意面前被那幾位年輕海賊踢翻的茶幾,對我道:“媽媽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我:“……”如果對面是別人的調侃,估計欺軟怕硬的我早就發火了。

口中道著歉,在那幾個圍觀的年輕海賊的譏諷聲中,我蹲下身重新擺正那個茶幾,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瓷片,走向電閘打開全部的室內燈,然後問道:“請問您想喝些什麽?”

——偌大的廳中,水晶燈泛著綺麗的光澤,可我的聲音卻蕩出了回聲。

走向吧臺,酒保不在,自然我本人得擔起這個職務。

“一般像你們這種店,流行的調酒是高球和沙瓦吧。”頗有幾分正常客人的樣子,那個男人說著。

我捂嘴,矯揉造作地笑出聲:“看來您還很有經驗嘛……”

可他的下一句話就讓我徹底笑不出來了。他說:“那就給我一杯伏特加吧,不要兌水加冰,媽媽桑。”

他的語氣很溫柔。可最後那個“媽媽桑”的尾音卻突然降了調,帶著難以察覺的寒意。

我清楚,這是挑釁。

不兌水不加冰,九十度以上的烈酒要拿來縱火嗎?

我磨磨蹭蹭地端著一托盤的酒走了過去。把酒杯一一在桌上放好後,親昵地坐到他的身邊,擡臂剛要為他點煙,卻被那個男人一手擋下,道:“我不吸煙。”

我覺得他可能是故意的。

“抱歉,先生,我不知道這點。”我試著靠近他,拉近我們的距離,一只手輕輕撫上他的大腿,見他沒反應後,把半個身子的重量傾身靠了上去,“那麽,我先自罰一杯。”

我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把裏面的液體一飲而盡。反正我給自己的這杯裏兌了大量水,我才不怕傷到胃。

身邊的男人發出低沈的笑聲,由於靠得太近,我甚至感到了他胸口的起伏。

“你就是這麽把‘不死鳥’哄得服服帖帖的?”他說。

我垂下眼簾,一副鬧脾氣的樣子:“真是掃興,您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提別的男人?”

長久以來,我一直都給自己的演技打101分,多一分也不怕自己驕傲。可此時卻心裏卻沒了底。

不過大約也是我糾結的細節太過無聊,對方也沒有深究這個問題。

他一把將我摟在懷裏,幹燥的唇蹭著我的耳廓,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媽媽桑。你想要解藥嗎?”

嘴角勾出弧度,我半張臉都埋在他的肩前,平靜地答道:“我之前還在想,你們也差不多快來了。”

“就是欣賞你的這份冷靜。”

“先生,條件是什麽呢?”

他的胳膊用力,緊緊勒住了我,讓我呼吸都有些困難。然後,半威脅地,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後才放開我。

意料之中卻又意料之外,我有些悵然。

馬爾科上次來時,我還半|裸著笑著和他開過類似的玩笑,沒想到竟一語成讖。

他在我耳邊咬道:“幫我們除掉‘不死鳥’。”

我楞楞地坐在原位。

他仰頭笑道:“怎麽,舍不得?”

“不,”我扭頭看他,“您這也太狗血了,先生。現在地攤文學都不會這麽寫了。”

嘖了一聲,他顯然有幾絲沒達到目的的失望之感:“都說婊|子無情,我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而且,這對我而言難度太大了,”手指□□著衣角,我偏頭道,“我手無縛雞之力……他可是‘四皇’霸主的左右手……”

“媽媽桑,”他打斷我自導自演的自怨自艾,“既然我們找到你,就肯定你做得到。”

我放過自己那可憐的衣角,平靜地望著他,開口:“那麽,請問我要如何殺掉他呢?”

那個不知名的男人靜靜地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或許是我有些操之過急了。

微微皺眉,我裝出一幅黯然失色的樣子,退步道:“但是……話雖是這麽說,可我還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馬爾科隊長,也許……”

也許,他再也不回來了。

——我這句誤導性極強的感慨尚未出口,就被一直沈默的男人打斷。

“戲就到此為止吧,媽媽桑,我們也不會吊死在你這一棵樹上。”他慢慢品著那杯度數極高的酒,說,“你現在不用急著回答,我給你仔細考慮的時間。”

如此,便帶著那幾位已然成為小弟的年輕海賊,離開了我的店。

將他們送至店門口,我站在店門前,鞠躬說著“謝謝惠顧”,卻沒有像往常那樣等到人影消失再起身。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在冷清下來、散發著骯臟氣味的花街上,我咬牙,突然開口問道:“你們的背後是誰?”

“這還用問?當然是白胡子的仇家。”沒有轉身,離去的男人答道。

東方的天邊泛起慘白的光亮。升起的黎明開始啃噬暗色的夜晚。

新一日的光明降臨。

被清晨的陽光刺痛了雙眼,我轉身走回店內。廳中昏暗的燈光下,桌上還放著他喝剩的那半杯伏特加。雕有精細花紋的透明玻璃杯上反射著我扭曲的面龐。

……

——真是該死!

控制不住情緒,我抄起那個酒杯狠狠地往地上砸去,飛濺起的玻璃碴刮破了我的裙擺。

呼吸變得急促,愈演愈烈的頭痛被壓在體內得不到發洩,我擡腳踹翻了那個剛被擺正的茶幾,可這回它上面沒有花瓶可摔。

大口吸取著氧氣,我踩著一地的瓷片碎玻璃,猛地坐到沙發上。毫無形象,雙肘撐在大開的兩膝上,手掌捂著額頭手指抓亂頭發。

我聽到自己狼狽的笑聲:很好,既然要玩,就好好玩玩吧。

當晚,開店之時,黑服和酒保看到這一地的狼籍,懵逼地問我:“媽媽桑,發生什麽了?”

我甜甜地笑著,故作優雅地揚起下巴命令他們:“收拾幹凈,呆會兒還要來客人。”

自從那晚過後,我再也沒見過那個不知名的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可那幾位年輕的海賊卻是日日來我的店裏消遣。

就在我的黑服問我要不要把他們以鬧事為由揍出去時,我大方地給他們免了單。然後,所有人都在傳我更年期更得不正常了,只有我知道我這麽做是一場怎樣的拉鋸戰。

就這樣耗了兩周有餘。我算著暗中的對手也差不多要等到極限時,親自給那幾位年輕的海賊倒酒點煙,然後在他們耳邊小聲道:“我考慮好了。”

我百分之一百的肯定我那時的笑容天衣無縫。

翌日,我再次見到了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不過不是他來,而是他們請我去,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共進午餐。

我很久沒有如此用心地打扮自己的外貌了。最後,望著首飾盒中那對做好的淡金色珍珠耳釘,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戴上它們。我等著……等著馬爾科何時能給我湊齊一條項鏈。莫名地,想到他那張臉,我忽然又感到自己充滿了力量。

這是一頓非常昂貴又正式的午餐。在這座島最高級的餐廳中,安靜的單間內,只有我和那個雖說是大中午卻在室內也戴著墨鏡的男人。

他坐在我的對面,等著我開口。

我規矩地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筆直,雙手切著面前盤中的牛排,殷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流到盤中,漫不經心道:“我對自己的能力沒有信心,先生。”

“是在向我們提要求嗎?”他轉著手中的酒杯,問我。

“當然,先生。我只是想請教一下……可否有一擊斃命的方法。”把銀刀放到盤邊,我擡頭,眨眼,“對方可是馬爾科隊長啊,哪怕只有0.1秒的反應時間,他也能輕易捏碎我的頭骨,所以……如果演變成那樣,那我還不如不要解藥,讓自己活得更久一點。”

透過墨色的鏡片,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也不知是讚許還是鄙夷,感慨道:“你還真是可怕……”

“不,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先生。”我眼角含笑,婊氣十足。

“嗯,這是沒什麽可感嘆你的。”他嗤笑出聲,大口吞咽著他盤中的肉塊,牛排淡紅色的血液從嘴角流出,“你靠踩著男人才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所以,這對你而言不難。”

我保持著嘴角的笑容,沒有回答。

☆、信件與報紙

? 顯然,我和那人之間的這場午飯進行得十分“愉快”。可對方顯然也不急於利用我這枚無關緊要只當做試一試的棋子,沒有告訴我殺死馬爾科的方法,也沒有告訴我再聯系的時間,只是扔給了我一小包粉末狀的藥物。

“這可不是什麽解藥哦,媽媽桑。”他說,“不過是緩解癥狀的藥物罷了。”

我……我除了賠笑著道謝之外什麽都幹不了。

最後道別之時,他拉過我的手,親昵地撫摸著,口中卻是滿是威脅的告誡:“你最好不要和我們耍花樣。”

“您在說什麽啊,先生!”我睜大眼睛驚呼,“我哪兒有那麽大的本事。”

“這可難說,”他哼道,“你可是那個‘一夜一億貝裏’的女人啊……”

嘖,真是……

我心底又狂躁起來,壓著火,笑著和他道了別。

當晚,吃過緩解藥物的我明顯感到頭疼減輕了許多。開店前的訓話過後,逮過自家店的頭|牌,靠在吧臺前問她:“我當年‘一夜一億’那件事傳得很廣?”

“呃,也不是,媽媽桑。”她答道,“雖然知道的人並不是很多,但只要稍微打聽一下您當年的故事,也不是很難知道。”

我“哦”了一聲,便放她走。

所以,那個男人在這種時候強調——或者說引用那件事來威脅我,到底有幾個意思?

當年我明明那麽低調的……

嗯,那件事怎麽想又雙叒叕是馬爾科的鍋。

那個時候馬爾科的懸賞剛剛過了一億貝裏,我想著自己也不能落後。我也剛進入這個行業不久,靠著年輕氣盛大膽地設計陷阱,拉著一個富豪和一個船商一同陷入那個商業陰謀。老實說,算計到最後,那兩位都像吃了屎一樣恨不得當場掐死我,然而他們並不能那麽做,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用我的一夜和一億貝裏做了交易。

……簡單說來,那件事就是這樣。

事後,我興沖沖地準備得瑟時,卻發現在這短短的數月間,馬爾科的賞金已經翻了不止一倍。

我:“……”

氣得我當場就把貼在床頭的他的懸賞單撕了個粉碎,然後隔天屁顛屁顛地去警察局拿了張新的貼上(……)。

然後我再也沒比過我的身價和他的賞金這種無聊的事。倒是幾年前我和他開過玩笑,說“馬爾科你配合我一下,我把你送到海軍那裏,然後等我拿到賞金後你再想辦法逃回來,你看這樣我們一下就能凈賺……”

“莉卡,有病得治。”他從床那頭翻身一把摟住我,似是懲罰掐上我的乳|肉,在我頸側留下吻|痕,道,“到那時我能向他們舉報你偷稅漏稅麽?”

我:“……你壓到我的頭發了。”除了這句話我一句都不想說。

——。

從短暫的回憶中回神。

午夜十二點整。店內人氣正旺。

我打點了一下各處後,緩緩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盡管無所事事,但……事到如今我一點兒都不想給自己找事情做。

打開窗戶,吹著夜風。兩個十分矯情的問題劃過我的腦海——馬爾科現在在哪裏?正在做什麽呢?

同一片夜空下,與歌舞升平的紅|燈|區相比,這個世界的其他角落搞不好正進行著殘酷的戰鬥。哥爾·D·羅傑死後已有二十年,大海上的故事越來越精彩,絲毫沒有減退的跡象;可與之相對的,就是白胡子海賊團作為“四皇”之一,肩上的責任越來越大。

靠在窗邊,我突然有些期盼,待我閉眼再睜眼時,他就出現在我的窗臺上,身上還帶著未完全收起的冰藍色火焰,蹲在那裏懶散地沖我打招呼:喲,莉卡,好久不見。

稍微想象一下就是憶起他的聲音。好久不見……有多久沒見了呢?算算時間,有七個月了吧……

不過,他還是別再來為好。

我關上窗,擋住風。自言自語地怪罪自己:“結果我還是沒能套出他們背後是誰……”

馬爾科曾跟我說的沒錯,白胡子海賊團的仇家那麽多,哪兒有時間一個個去收拾。可我不甘心,既然被我撞上了……哦不,是既然撞到我身上了,就總得有所表示,更何況……

轉身走了幾步,大字型趴到床上,我閉上雙眼仔細整理著思緒,確保自己沒有遺漏什麽……

什麽呢?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我猛地起身,動作過猛眼前一陣陣發黑,卻並不影響出現在我腦中的那個畫面:那個男人……那個戴著墨鏡的男人在握住我的手的時候,他袖口處露出的那半截紋身。

那半截紋身。

紋身。

雖然全貌沒有顯露,但那半截我可是看清了的。

真是個……不得了的進展呢。

又是一夜未眠。

我查閱了一切能找到的資料,終於憑著那半截紋身的圖樣追到了那個海賊團。

等我整理好前因後果,寫好給馬爾科的信件時,已經到了午飯的時間。待我從閣樓裏拎出籠中那只活蹦亂跳的信鴿時,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

小心地把信件綁在它的腿上,我趴在桌前,把下巴搭在手上,望著那只不食人間疾苦的信鴿道:“我還真是羨慕你……”

除去沒心沒肺外,還有馬上就能見到馬爾科這點吧。

打開鳥籠,看著它消失在天際,驟然覺得肩上輕松了很多。已經沒什麽可在意的了……那個企圖利用我對馬爾科他們不利的海賊團已經查出,接下來的事情就都是他們大海的爭鬥了,與我無關。

再然後,我就病倒了。

繃得太緊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下來,病一病也是正常事。

就在我發燒一周,重感冒兩周,輕感冒一周之後,我收到了馬爾科的回信。

裏面只有兩行字:

第一行:知。

第二行:不用擔心。

讀過後,我笑著把那頁紙燒得一幹二凈。

——他的字跡有些潦草,當時我沒在意。

回想起年少時,我還笑話過他寫的字真是無與倫比的醜,當時他就黑了半邊臉把我按在原地狂揉我的頭發。再後來,出海後再遇時,他的字讓我都快認不出來是他。在我追著他問了好久原因時,他又黑著臉說每天的航海日志都是他寫的。當時我又笑了出來,然後被他按在墻上一頓強吻。

……啊,年輕時的馬爾科比現在這個要有意思多了。

總之,大病初愈、又收到姘|頭回信的我開開心心地繼續經營著我的店,去他的更年期,我覺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十歲。

然而,幾日後,我便知道了馬爾科字跡潦草的緣由:兩周前,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成員馬歇爾D蒂奇殺害四番隊隊長薩奇,隨即逃亡。

新世界的海上已平靜多年,突然爆發的這件事還真是……令人咋舌。白胡子海賊團隊長級別的人物代表著什麽?而殺害同伴這項罪名在白胡子海賊團中又代表著什麽?

我皺眉,想了很多結果到最後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

“天要變了……”張嘴,我這樣感嘆。

身邊正撒嬌要多拿些提成的自家姑娘“欸”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問道:“媽媽桑,你說什麽?”

“好姑娘,提成給你加不了,但獎金可以。”我透過她那張風華正茂的漂亮臉蛋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雖然有些時候錢解決不了什麽問題,但至少可以吃頓好的。

——天最好,不要變。

可我這個flag立得實在是有些難看。

我得到“白胡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被擒”的消息比報紙的報道要早上一周多。而我相信馬爾科那邊得到消息的時間肯定比我更早。

當時那位附近基地的海軍將領摟著我家姑娘把這當做一種炫耀,我靜靜地坐在他身側添酒點煙,說著不過腦子的阿諛話語,腦中出現了很多種後續的可能,但又都被我一一否決。因為我清楚那位青年的身份。

兩周後,不出所料,那場戰爭還是打響了。

我至今都記得,那天早上這座島下了一場薄薄的小雨,爾後上午淺藍的天邊掛上了一道彩虹。那彩虹剛開始是一個完整的弧形,之後漸漸斷成了幾段,慢慢消失在空氣中。我站在窗邊欣賞了幾分鐘,但無論怎樣也欣賞不進去這番美景。房間內的電視被我開開關關數次,距離公開處刑的時間還有一段空閑,屏幕中的電視節目正做著什麽鬼專題,請來的評論嘉賓滿口跑火車地把這當做了滿是謊言的娛樂節目。

最後一次把電視關上後,我擡臂把遙控器摔個粉碎。不糾結了,我不看了,我不看那什麽直播現場轉播評論了。

沒有錯,我才不想在電視上看到馬爾科那張臉,一點兒也不想。

——懦弱如我,連直視那場戰爭的勇氣都沒有。

不過就結果而言也沒差,因為我聽說慘烈過頭的直播到一半就中斷了。口中淡定地吐槽“給未成年看這麽血腥暴力的東西……不會是被家長們舉報掐斷的吧”,可心中卻顫了好幾下……

慘烈到什麽程度呢?

馬爾科絕對也有受傷吧……雖說事後他們絕不會來這裏修整,但我還是提前準備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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